2010年5月31日 星期一

閒話保險

試統計一下,一個泳池在一年之中有幾多人遇溺?而一個泳池平均每天有幾多個救生員當值?結論似乎是,救生員絕大部分時間都是乾坐、白支人工。但數不是這樣計。對泳客來說,救生員就是保險,沒有救生員就是沒有保險,泳池就要關閉。

跑馬日天氣轉壞,下着滂沱大雨,馬會於是宣布取消賽馬。不是騎師不想賽馬,也不是馬主、練馬師不想賽馬,而是保險公司拒絕承擔額外風險。

在八號風球下乘搭的士,須要付出昂貴車資,原因是的士沒有保險,所有風險都要由車主或司機自行承擔。

此外,海陸空運輸包括乘客和貨物都需要保險,醫生及律師也須購買責任保險,沒有保險,整個社會可能癱瘓。

美國人最相信保險,也最依賴保險,因此當 AIG 出現問題的時候,美國人最恐慌。

至於香港人最熟悉也最為人詬病的是人壽保險。我先申報利益,我不是保險從業員,沒有義務為它賣廣告,相反,業界良莠不齊,樹大有枯枝,一些保險經紀確實蠱蠱惑惑、唯利是圖,令整個行業蒙羞。然而保險還是要買的,尤其是人壽、意外和醫療,愈早買愈着數,在同一間保險公司買得愈長久愈着數。首先,要選擇一間有 實力、信譽昭著的保險公司,其次是物色一位專業的、有責任心的保險經紀,最後就是組合一個最適合自己的保險計劃。這是每個人在能力範圍內為自己和家人應盡 的責任。

2010年5月27日 星期四

集思錄 (0510——補遺)

** 我每次見金正日上電視,就意識到北韓真係好窮。堂堂一個國家元首,着嚟着去都係嗰套衫,成個油站加油員咁款,套衫都唔知有冇攞去洗。不過哩個可能係佢嘅苦肉計,主要話俾天真嘅美國人知:「睇我幾慘,冇衫着,快啲援助我。」

** 如果金正日嚟香港嘅半島或者文華食晚飯鋸扒,人哋都唔知俾唔俾佢入,因為佢唔着西裝又唔打呔。

** 蔡瀾教落:外出用膳,如果唔認識食肆嘅老闆或總廚,最好先行一個圈,睇吓邊樣最多人食就叫邊樣,即使最終唔啱口味,起碼因為流轉快,原材料會比較新鮮。

** 大多數人都會問餐廳經理或部長:「哩度乜嘢最好食?」廢話!自己鍾意食嘅嘢就最好食,仲要配合埋氣氛、心情。同一樣食品,今次覺得好食下次可能打折扣。

** 每次我去探 Saif 佢都請我食咖喱雞,食足半個月,我終於抗議:「你知唔知絕大多數嘅雞都係打針?即係含有雌激素,食壞人。」「咁又未必,」Saif 回應:「睇你而家幾溫柔幾好脾氣!嚟嚟嚟,今日又係咖喱雞。」

** 和尚唔一定食齋,尤其是出外化緣嘅時候,基本上人哋俾乜嘢你就要食乜嘢,食嘅往往係「葷邊素」;都算係逆來順受。

** 好多人買咗股票之後見股價跌,都會再入貨,意圖溝淡。專家話此乃下策。我絕對同意。好似我喺惠康用 $44.90 買咗一盒 40 粒家庭裝〈灣仔碼頭〉水餃,第二日百佳減價,賣 $42.90,我於是買咗一盒,溝淡佢。過咗兩日,惠康跟住減,賣 $39.90。我唔執輸,買兩盒,再溝淡。再過幾日,百佳又減,賣 $38.90。我唔順氣,再買兩盒,再溝淡,搞到成個雪櫃都係水餃。到減價戰完咗,惠康百佳都賣番正價 $44.90,我就攞一盒賣 $38.90 嘅出嚟煮,一路食一路沾沾自喜,因為我賺咗六蚊。

** 另一次溝淡嘅經驗就唔係咁愉快。我細個嘅時候久不久就有人嚟收買爛銅爛鐵、玻璃樽,唔係用錢買,係用麥芽糖加兩塊梳打餅乾交換。嗰日我見廚房兩支豉油都只剩一半,就將兩支倒埋一支,攞個空樽去換麥芽糖。到阿媽返嚟唔見咗支生抽,支老抽就滿到瀉,於是打到我飛起。

** 有次我又攞咗隻雞蛋,用蛋白溝玻璃粉自製玻璃線,同人鎅風箏。阿媽唔見咗隻雞蛋,自然入埋我數,又打。

** 我讀嘅中學有條校規,凡遲到者要在課室門口罰企,直至落堂或轉堂才可以返課室。好多人都試過罰企,我都試過,有男生有女生,喺走廊眾目睽睽,都幾瘀。

** 我將啲瘀事揚出嚟,係要話俾而家啲少年人知,有邊個未俾阿媽打過、未俾老師罰過,根本好平常,側側膊又一條好漢,使乜自殺。

2010年5月24日 星期一

覆網友了無明

敬愛的了無明:

首先多謝您的提點。事實上,有人說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也有人說是「天上天下,唯我獨尊」。我看這主要是翻譯上的問題。既然釋迦說的時候是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則「天上地下」理應較為貼切。不過,這都無關宏旨,倒是「唯我獨尊」的「我」意何所指,值得商榷。

這令我想起《金剛經》有云:「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有人說這個「我」不是指釋迦自己,而是指「自性」,但我反覆推敲之後,卻認為這個「我」應該是指釋迦自己。

回頭說「唯我獨尊」。慧淨法師認為:「這個『我』並不是只指釋迦牟尼佛本人,而是同時指我們人類、人道的眾生,能擁有一件獨一無二的尊貴使命。」這樣解釋實 在頗為牽強。可能慧淨法師也覺得釋迦一出世便說「天上地下,唯我獨尊」太過霸道,有違佛法,故不惜越俎代庖解釋一番。這是出於保護領袖的心態。然而釋迦又 為甚麼會說出這些話來?我個人傾向於相信是有人為製造異象而穿鑿附會,因為如果釋迦一出世便宣告「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他又何須在二十九歲出家修行,直至三十五歲才證正覺。

人人都想見異象,尤其是宗教信徒,尤其是神秘異象。

「不行點神蹟你們總是不信!」不少當年擠擁耶穌的人,一心就是要睇表演。他們只把注意力集中在五餅二魚、將水變酒,卻忘記了耶穌的登山寶訓,和「要愛人如己」的誡命。

耶穌愛世上每一個人;是每一個人,不單是基督徒,不單是你和我。

2010年5月21日 星期五

寫於四月初八

佛教是否無神論,有需要加以解釋。

如果「神」指創天造地的耶和華,佛教就是無神論,因為佛教不承認有創造主。如果「神」指一般的神祇,佛教就是有神論,但一般的神祇仍須在六道輪迴,要經過不斷、累世的修行,才可以超脫生死,得成正果。

此外,有兩個關於佛陀的傳說:

) 釋迦牟尼出世的時候已經能夠馬上站起來,並且周行七步,步步生蓮,然後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向眾人宣告:「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 釋迦到八十歲的時候,身體已非常虛弱。他自知快將圓寂,便召集眾弟子來到床前,說:「我要傳授給你們的都已傳授給你們了。你們心中還有甚麼疑問,現在就應該提出。」釋迦見眾皆無語,便說:「不要因為所有人都說這是對的你們便盲目跟從,也不要因為我這樣說你們就隨便相信。凡事都要經過自己獨立思考才可以下判斷。」

以上兩個傳說,哪一個較能令你感動?

2010年5月17日 星期一

也談最低工資

最低工資近日鬧得沸沸揚揚,但理想歸理想,現實歸現實,Saif 一早已經想好對策。他說得坦白:「如果實行最低工資,我一於炒咗嗰幾隻嘢。佢哋乜都唔識,淨係識偷懶。返工遲到唔在講,仲成日掛住講電話,一唔係就聚埋一齊傾偈。二十蚊個鐘我仲可以容忍,試下慢慢培訓。廿五蚊個鐘我使乜請佢哋,不如請啲有經驗嘅好過。」Saif 口中「嗰幾隻嘢」就是三個十六、七歲讀書不成中途輟學的女孩子,現正在 Saif 的餐廳做 part-time 侍應

然而弔詭的是,如果沒有人肯請「嗰幾隻嘢」,她們又如何能夠累積經驗?沒有經驗又哪會有人請?看來最終又是由政府做冤大頭出錢搞培訓,讓這些毫無經驗的青少年變成「有經驗」,然後大腳交給像 Saif 一樣的僱主,以賺取最低工資。到時這個擾攘多年的政治炸彈就可以輕易拆除了。

不過還有最高工時要解決。最高工時原意是要讓打工一族減少操勞,多點時間休息。但這同時意味着老闆要增聘人手,以維持生產力。有趣的是這項德政真的能讓打 工一族紓緩工作壓力,進而與家人共享天倫?以香港人一向勤勞拼搏的性格,做開一日十個或十二個鐘,突然縮減至八、九小時,難免周身唔舒服,要四出兼職搵外 快。既然立了法,兼職便要偷偷摸摸,到頭來又要受無良僱主剝削,捱到不似人形。兜兜轉轉,何苦來哉!

2010年5月14日 星期五

還是香港好

有一次我在佐敦白加士街〈澳洲牛奶〉吃茶餐,正好與保安局長李少光坐在同一張枱。他一個人來,也是吃 28 元一客的茶餐。有伙計跟他打招呼,也有食客當他透明。隔一張枱有人故意高聲揶揄曾蔭權;我聽到了,他當然也聽到,卻沒有反應,吃完便起身往櫃面埋單。

另一次在上環九如坊〈九記牛腩〉,我剛巧坐在黃遠輝隔籬。當年他是渣打銀行地區司庫,經常上電視分析外幣金融。我因為比他早到早落單,吃牛腩麪時他還在乖乖地等,沒有遲來先上岸。

我也曾在尖沙嘴重慶大厦〈咖喱王〉碰見任達榮和幾位朋友來吃咖喱。他那時還未退休,官拜副警務處長。當時正值繁忙時段,餐廳門口擠滿了人,他一樣要站着和其他人一起輪候。

兩個月前,陳坤耀教授和梁文道不約而同光顧 Saif 的餐廳。我到收銀處告訴 Saif:「坐在近門口那位先生是前大學校長。坐在外面太陽傘下的是著名專欄作家。」Saif 一面計數一面淡然地說:「係咩?」卻沒有給予二人特殊優惠。

時代不同,香港人畢竟進步了。沒有人敢明目張膽索取特權,也沒有人會大鑼大鼓貢獻特權。這正是香港可愛之處。

2010年5月11日 星期二

人治與法治

一九八三年五月,我護送八匹退役馬從香港經水路往馬尼拉。當年菲律賓仍是由馬可斯掌權,而馬主正是馬可斯的政治盟友。

貨輪安抵馬尼拉後,我辦妥交接手續。馬主於當晚在酒店的餐廳設宴慰勞我。第二天一早,他的助手帶我四處觀光,沿途有兩名保鏢拱衛,連司機都有佩槍。我好生奇怪。我是誰,竟然勞師動眾?那助手說這是基於保安理由,因為我是他們的貴賓。我卻揣測這位馬主雖然有財有勢,但始終有政敵,他恐防有人誤中副車。

吃完午飯,那助手送我到機場,跟着打了一通電話,全隊人便撤離了。我拖着隨身行李,準備登機,卻在出入境管理局給卡住了,原因是我的護照沒有香港的出境記錄,也沒有馬尼拉的入境記錄,負責的官員懷疑我偷渡,於是帶我往另一個房間由他的上司繼續盤問。這時距離飛機起飛只有二十分鐘。我向那主管解釋,我四日前在香港葵涌貨櫃碼頭和八匹馬一起登船,因此沒有辦出入境手續。我向他出示馬會職員證,還將馬主給我的名片放在他面前,說:「你可以直接打電話給這位先生核實、查證。」他捧着名片端詳了一分鐘,表情又敬又畏,最後在我的護照上蓋印放行。我拖着行李跑往登機處。過海關的時候,我主動將行李放到枱上,打開,務求要快。一位女關員慢條斯理東翻翻西按按,見有幾包 Tempo 紙巾,竟說:「我可以要一包嗎?」我不假思索便說:「全是你的。」這才趕得及在機倉關上門之前登機。

在一個人治的國家,有特權的確很過癮。我可以受到特殊保護,也可以享受非常待遇。不過,我更有機會遭一個小小的關員留難,甚至搶掠。

2010年5月8日 星期六

如果沒有 ICAC

Saif 收到一封政府公函,是用中文打的。他希望我解釋一下。

這類政府公函,二十年前是中英對照的,四十年前是只用英文打的,時移勢易,現在卻獨孤一味中文。不是說香港是國際城市嗎?

公函大意是:早前閣下報案,說汽車內之音響系統被盜,經警方深入調查,仍未能找到贜物及與案有關之匪徒。警方會繼續跟進。惟閣下發現可疑人士,亦請從速通知警方。

「咁即係點?」Saif 問。「即係哩單係懸案 (cold case),」我說。「乜香港啲警察咁冇用。」他心有不甘。「以前唔係咁嘅。」我辯解:「以前無論破案率或破案的效率都好高。」

我說的是「四大探長」() 年代。那年頭如果有人揚言:「我係 CID。」或「信唔信我拉你返雜差房?」不單古惑仔聞風喪膽,一等良民也聞風喪膽。我有一位兒時玩伴,當年因為在士多偷了兩卷廁紙,被 CID 帶返雜差房問話。經「深入調查」後,他終於招認所犯案件還包括另外三宗盜竊、兩宗非禮和一宗劏死牛。他說認罪後有人帶他往差館的 canteen 吃了一客免費牛扒。

「點解而家啲警察冇以前咁叻?」Saif 仍然像一個牛皮燈籠。

我說:「因為有 ICAC。」

(註:凡70後、80後、90後如不知道何謂「四大探長」,可請教你們的父母。)

2010年5月5日 星期三

話說靈恩

「我們要學效靈恩派着重禱告、全體投入事奉及奉獻等的優點,卻不要追求恩賜過於賜恩的主。」這是楊慶球牧師在其著作《靈風起舞——聖靈教義與靈恩現象剖析》中對靈恩派的觀感。

辜勿論靈恩派是否追求恩賜過於賜恩的主,在眾多針對靈恩派的評論中,楊牧師這本書算得上是最為客觀、持平。而福音派與靈恩派經過長時間的爭論也終於有一個比較合情合理的注腳。

誠如楊牧師在序言裡所說:「今日信徒對聖靈認識的分歧,主要在於有沒有經歷聖靈。沒有經歷聖靈的信徒,傾向用神學理論保護自己、分隔自己;經歷聖靈的信徒 則很多是不屑探究聖靈神學及歷史中有關聖靈的運動。」

近年一些靈恩現象如聖靈充滿及說方言等的確令很多人感到不安,不少靈恩教會於是着意將靈恩的色彩淡化,相反個別福音教會卻滲入了靈恩的敬拜方式,彼此的關係由是得以緩和。

楊牧師還說:「我們再不應把聖靈限於靈恩派、福音派。我們是誰,竟然限制上帝的工作?聖靈是真理的靈,也是施行奇事的靈,兩者都是我們需要的。」

我所屬的教會也是靈恩派,不過對於靈恩,我從不刻意追求,也不刻意迴避,一切自有上帝的旨意。

2010年5月2日 星期日

集思錄 (0510)

** 有人見蔡瀾經常揹着一個和尚袋,便問他是不是佛教徒。蔡先生表示自己仍未有特定的宗教信仰,不過傾向於道家。值得注意的是他說道家而不說道教,暗示兩者之間有分別。

** 我們談到道家的時候,側重的是其哲學思想。但「家」一旦蛻變成「教」,便衍生數不清的教條、儀式和繁文縟節。

** 在香港,如果有人將死者切成一小塊一小塊,並敲碎其骨頭,然後用來餵飼雀鳥,這叫做非法處理屍體,但在青海、西藏,這卻是天葬。

** 地震過後,青海玉樹縣有藏民以帶路或義載為名,伺機搶劫外來人士。因此有人說,問路最好問喇嘛。人受宗教規範,作惡的可能性便相對減低。

** 羅馬天主教會在中世紀有過不少弊政,其中一項是贖罪券 (又稱赦罪符)。不管當初贖罪券背後的理念如何,最終都演變成教會籌集捐款的工具,也等同於以金錢進行大赦交易。此外,贖罪券還牴觸了「公平」這個大原則,因為有錢人可以用金錢贖罪,窮人卻沒有這個特權。而金錢既然可以贖罪,有錢人便會肆意犯罪而不受任何制約。這樣非常危險。難怪馬丁‧路德對此大加批判。